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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(2/2)节
那张承载了这个家里顶天立地的男人多少不安的誓词,忍不住将脸埋入膝盖,悲恸大哭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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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房里,连在宋亭身上的仪器间隔发出规律的工作提示声,梁振坐在一边,不敢握他的手,只轻轻碰着他的指尖。
外面的雨不停在下,像有什么滔天的情绪再也无法忍耐,需要一盆一盆从天上浇下。
然而梁振只觉得静,人是受不了这样的安静的,他想驱赶脑袋里半夜宋亭突然坐起来在他怀里挣扎后吐血的画面,就必须无限循环、一遍一遍地想一些没有关联、琐碎的事情。
他想宋亭十三岁出海后画的公海航线到现在到香港来、从香港出的偷渡船都还在用;想宋亭第一次跟他说话,是回答他白猫的名字:sylvia,发音很好听,他这几年没有一刻忘过;想那时候在九龙的赌场,他去找宋亭,坐在宋亭一时兴起去发牌的那一桌,输光了当时自己名下在香港的所有可以动用的资金,离开牌局时,才第一次看到宋亭脸上一点笑容;想宋亭刚开始在梁家养伤的那段时间,一天一天地好起来,每一天都比前一天要好,让他以为两个人一定会有很长的未来。
想两个人的第一次亲吻,刚过完年的早春天气,宋亭趴在阁楼的窗户上往外探身,想研究房檐上燕子新筑的窝,被刚找上楼的他一把拽回来,跌进自己怀里。燕子扑棱棱飞走了,宋亭仰头责备地看他,被他握着脸吻住。
然后就有了无数次的亲吻。
第一次上床没有什么特别的预兆,从梁家搬出去后,两个人就睡在一张床上,有天早晨,他抱着宋亭平息反应,脑子里两根神经胡乱一搭,想着“做吧”,就做了。那天他垂着手被宋亭下狠手揍了一顿,晚上又被锁在卧室门外。
第二次做完也是一样的过程,不过脸上挂了彩。
第三次没有了。
很多个夜里,宋亭流着泪、红着脸、弓着腰,有时候背对着,有时候搂着他脖子,有时候发出声音来,有时候咬着被单或者枕巾,有时候说“不要”,很少的时候,也会像刚来时那样叫他哥哥。
想他把两个人的牙刷杯摆到一起,第二天宋亭再分开。
想宋亭算过的一百三十五个小时、二十六个小时、七十八个小时。
想宋家当年在香港一家独大、富贵熏天,宋宗业却始终对患有孤独症的独子如珠如玉得宝贵,甚至发誓不再生第二个,然而宋宗业夫妇死于权利倾轧那一年的十一月,宋亭被梁振救回来,从马来西亚到香港,从香港再到梁家,自清醒后到现在,宋亭没有问过一句有关自己的父亲母亲。
想上周自己求婚,跪在宋亭面前,看他两只清清澈澈好似没有一点波澜的眼睛,过了好久,才听见他说:“五次。”
戒指还举在手里,企盼又忐忑的情绪几乎使心跳声击破鼓膜,梁振急切地问他:“什么五次?”
宋亭不回答,只是看着他,梁振跪着往前一点,抓着他的手再多问几遍,宋亭才低声说:“以后没人管你,你说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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