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卷 金令史美婢酬秀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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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焚化了,如何却在他袖中,纸角儿也不动半
毫?”仔细再念一遍,到天尊宝号中,果然落了一字,却看不出差处。张皮雀指
出其中一联云:“吃亏吃苦,挣来一倍之钱;柰短柰长,仅作千金之子。‘吃亏
吃苦’该写‘喫’字,今写‘吃’字,是‘吃舌’的‘吃’字了。‘喫’音
‘赤’,‘吃’音‘格’,两音也不同。‘柰’字,是‘李柰’之‘柰;‘奈’
字,是‘奈何’之‘奈’;‘耐’字是‘耐烦’之‘耐’。‘柰短柰长’该写
‘耐烦’的‘耐’字,‘柰’是果名,借用不得。你欺负上帝不识字么?如今上
帝大怒,教我也难处。”矫公和众道士见了表文,不敢不信,一齐都求告道:
“如今重修章奏,再建斋坛,不知可否?”张皮雀道:“没用,没用!表文上差
落字面还是小事,上帝因你有这道奏章,在天曹日记簿上查你的善恶。你自开解
库,为富不仁,轻兑出,重兑入,水丝出,足纹入,兼将解下的珠宝,但拣好的
都换了自用。又凡质物值钱者才足了年数,就假托变卖过了,不准赎取。如此刻
剥贫户,以致肥饶。你奏章中全无悔罪之言,多是自夸之语,已命雷部于即日焚
烧汝屋,荡毁你的家私。我只为感你一狗之惠,求宽至十日。上帝不允,再三恳
告,已准到五日了。你可出个晓字:‘凡五日内来赎典者免利,只收本钱。’其
向来欺心,换人珠宝,赖人质物,虽然势难吐退,发心喜舍,变卖为修桥补路之
费。有此善行,上帝必然回嗔,或者收回雷部,也未可知。”矫公初时也还有信
从之意,听说到“收回雷部,也未可知”,到不免有疑:“这风道士必然假托此
因,来布施我的财物。难道雷部如此易收易放?”况且掌财的人,算本算利,怎
肯放松,口中答应,心下不以为然。张皮雀和众道士辞别自去了。矫公将此话阁
起不行。到第五日,解库里火起,前堂后厅,烧做白地。第二日,这些质当的人
家都来讨当,又不肯赔偿,结起讼来,连田地都卖了,矫大户一贫如洗。有人知
道张皮雀曾预言雷火之期,从此益敬而畏之。
张皮雀在玄都观五十馀年,后因渡钱塘江,风逆难主,张皮雀遣天将打缆,
其去如飞。皮雀呵呵大笑,触了天将之怒,为其所击而死。后有人于徽商家扶鸾,
皮雀降笔,自称:“原是天上苟元帅,尘缘已满,众将请他上天归班,非击死也。”
徵商闻真武殿之灵异,舍施千金,于殿前堆一石假山,以为壮观之助。这假山虽
则美观,反破了风水,从此本房道侣,更无得道者。诗云:雷火曾将典库焚,符
驱鬼祟果然真。玄都观里张皮雀,莫道无神也有神。
为何说这张皮雀的话?只为一般有个人家,信了书符召将,险些儿冤害了人
的性命。那人姓金名满,也是苏州府昆山县人。少时读书不就,将银援例纳了个
令史,就参在本县户房为吏。他原是个乖巧的人,待人接物,十分克己,同役中
甚是得合,做不上三四个月令史,衙门上下,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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