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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除夕

第(2/4)节
   旁人评价章途通常是稳重懂事,今晚他倒是向江宁川展现出了少有的活泼。

    秘秘讲了些古人断袖余桃的轶事,江宁川认真听完,语出惊人:“可是,我每天起床的时候也总是不想打扰你。”

    他俩每天就是挤在一张床上。江宁川家的床对于两个大小伙子来说略微嫌挤,但在这样的严寒天气里倒是很不错,两人紧紧挨着,肌肤紧贴间互相渡着热气,彼此取暖。

    章途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,有点哭笑不得地纠正江宁川的脑回路:“我们是革命同志,一切革命队伍的人,都要互相关心,互相爱护,互相帮助。断袖是两个男的在乱搞男女关系……这、这能一样吗?”

    单纯挨着睡觉是一回事,两个男人搞对象,行夫妻之实又是另一回事。章途自然知道其中区别,江宁川却像一张白纸,懵懵懂懂地看着他。章途实在不好解释,吞吞吐吐半天,只好模糊着说:“不要单看表面,这两者有本质上的不同。”

    要他直白地提起“性”,多难为人呀。

    讲到这个份上,江宁川再迟钝也该懂了。他虽不知道什么是断袖,但知道什么是男女关系,搞对象那点事嘛。他后知后觉出章途的欲言又止是因为什么,不禁闹了个大红脸,扯了个理由跑到屋外去了。

    冰冷的空气总算让他脸上的温度降了下来,刚才怦怦直跳的心脏也随之回归到正常水平。江宁川说不好自己为什么这样紧张,究竟是因为这个话题,还是因为章途,或者二者兼而有之。他以前听过村上闲汉们聊天,期间不乏些粗俗言语,两个男人,按章途的文雅说法叫“断袖”,在他们乡下就叫“走旱道”。

    隔壁村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,为人挺好,但大人都不许自家小孩接近他,有时他远远经过一群人,人群中就会有声音问些荤话,伴随着一阵阵笑。后来有天半夜,那人抱着石头投了河,尸体飘到了下游的一个村,据说被发现的时候人都泡发了。

    江宁川也想过,人身上那地方,本该是只出不进,强行把个物件往里戳,该有多疼啊。

    猛刮了一阵风,江宁川打了个寒颤,却踌躇着不敢进屋,只坐在门边,把脸埋在手臂里,透过门缝看里面的人,久久不愿移开视线。

    眼看着春节越来越近,大革命开始后主张破四旧,移风易俗,照样上工,贴的春联也是号召大家要多多劳动,相比于以前,确实少了些年味,但也不是没有。大年三十那天早上,有人跑来跟章途说:“今晚吃年夜饭,别忘了。”看见江宁川也在,便露了个笑:“小江你也来。”

    江宁川忙摆手:“我……我就不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当然要去,”章途弯弯眼道,“我还要拄拐哩,你不去,晚上四处黑魆魆的,我一个人怎么回来?”

    江宁川再不好推辞,只好讷讷应了。

    第一年没有探亲假,大部分知青都是有家不能回,靠读家书来纾解思乡之情。来自天南海北的异乡人同在南方这个山窝窝里,借了伙房,各显身手,竟也凑出了十来样有香有色的菜。以往藏着收着的零食碎嘴此时也都贡献了出来,大伙儿围着长木桌吃饭。

    赵知蔓端着碗走到章途身边,笑吟吟地问:“章老师,是不是过完年就该给孩子们上课了?”这一声不大不小,引得旁边吃饭的人都来看他们。

    章途不好意思道:“那也得到开春再说,你别瞎喊。”

    既然提到这件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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