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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(2/3)节
丽的身影却永远的消逝了,连天的黄沙从此将你我相隔,只有凄草在哀哀作响。我诅咒黄沙,诅咒沙暴,诅咒愚昧,诅咒落后,我像范式哭友人张劭那样,将斑斑血泪,对着萧瑟的西风抛洒;像石崇怀念绿珠般的无限深情,对着清冷的月光倾诉!

    叶叶,你走吧,一路好走!素女将在桂花盛开的岩石上为你鼓瑟,宓妃将在兰草芳香的绿洲上弹琴,弄玉为你吹笙,寒簧为你鸣鼓。如果还有来世,我就是踏遍千山万水,也要找到你!叶叶,你走吧!你的天旺也要走了,我要离开这片令我伤痛欲绝的土地,要到远方,到我们曾经梦幻过的地方,去寻找我漂泊的灵魂……天旺念完,早已泪流满面,泣不成声了。斑斑的泪水,早已打湿了稿纸,揪心的疼痛,使他几乎死去。他打着火,点燃了纸钱,点燃了他的祭文,那带着火花的纸灰,便轻轻地,轻轻地飘了起来,随着一阵清风拂来,忽地一下被卷走了。他微微闭上了泪水模糊的双眼,仿佛就在这时,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孩童,扎着一双羊角辫,穿着碎红花的小棉袄,在校园里的人群中,一下一下地踢着毽子,毽子忽高忽下,忽左忽右,小女孩却不慌不忙,神态自若,两个小辫子,就像拨浪鼓儿,摇来摇去的,渐渐地,便摇大了,摇出了一个大姑娘,在通往县城的上学路上,她就坐在自行车的后捎架上,一串串的笑声,如银铃般的响亮。那笑声,渐渐地扩散到了沙滩上,树林中,然后,又化成了梦魇般的窃窃私语:“天旺,我也想好了,万一,他们还是不同意,我就跟你走。为了我们的爱,为了我们的自由,就是刀山火海,我也愿意跟你去闯!”“天旺,我真的……真的想躺在你的怀里,好好地睡一觉,睡他一个世纪。”叶叶,难道你,真的就这么睡着了,不再醒来了么?无尽的思念,化作了泣血般的呐喊:“叶——叶!”他忍不住大叫了一声,空旷的原野里,传来了一声遥远的回音。

    他缓缓地站起身,循了那遥远的回音,向很远很远的地方走去,向天际走去。

    天上还在下着黄土,天地一片浑浊。

    一个声音在黄风漫漫的沙梁梁上响着:“天旺——天旺哎!”那声音,拖着一个长长的尾音,随风凄凉的飘荡着。

    沙梁梁上,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,黄风吹起她的白发,吹起了她的衣角,飘飘袅袅的,就像一只临岩欲飞的鹰。但是,她不是鹰,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只鹰。这个像只鹰而又不是鹰的人,就是田大脚。从早上到中午,她没见到天旺,就问天盼,天盼也说没有见到。饭熟了,还是不见天旺,她让天盼到他屋里去看,天盼就进去了,进去了,就看到了他哥留下的一封信,给他的爹妈念了——我走了,想到外面去闯闯。你们不要着急,也不要找我,到该回的时候,我自然就回来了。祝你们保重!

    天盼念完,杨二宝呆了,田大脚也呆了。过了好半天,田大脚才哭出声来,一边哭,一边说:“这是为啥,这是为啥呀?家里有什么不好?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,我究竟把他怎么得罪了?”杨二宝说:“走了就走了,哭球个啥?那么大的一个人了,又丢不掉!”天盼说:“妈,你别哭了,他是大人了,又不是小孩,走了就走了。”田大脚说:“儿走千里母担忧,他要走,给我们讲清楚也行,多带点钱,我也就放心了,可他,一分钱都没带,就这样走了,我能不扯心?天盼,你赶快吃,吃完了搭班车到城里看看去,说不准能在候车室找到他。”杨二宝嘴上说得恨,心里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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